见门主被杀,跟随而来的星宿门门徒大气不敢出,浑身直哆嗦,只觉浑身冰凉,陷入深深恐惧。
但这些人却不敢就此离去,他们深知眼前的国师手段之狠辣,行事之残忍。
“诸葛卧龙……”普度慈航咬牙切齿,双目喷火瞪着下方被人架着强行按在地上的诸葛卧龙,准备喷个痛快,再将其斩杀,然而刚说出个名字,便传来疾呼声。
“老祖宗,不好了,大事不好了。”
只见,一只武功急急忙忙爬了过来。
“老祖好着呢,大呼小叫,成何体统。”
普度慈航差点被噎死,心烦气躁的喝道。
那只武功又惊又怕:“是是是,小的嘴误,还请老祖宗恕罪,老祖宗,出大事了。”
“出什么事了?”
普度慈航皱了邹眉问道。
那只武功偷偷看了眼普度慈航的脸色,战战兢兢道:“左大人押解着傅天仇,正在赶来佛殿的路上。”
普度慈航脸色顿时阴沉下来:“好端端的怎么来这里了呢?”
“这小的也不清楚,左大人看似来者不善。”那只蜈蚣说道。
心思百转,普度慈航嘴角忽然勾起森然冷笑,眼中闪耀一抹阴鸷寒光:“看来左炎想来确认贫僧到底是否为妖,好去想昏君禀报,邀功请赏。”
对于左炎他并未放在眼里,即便对方知晓它是妖,又能奈它何?
哪怕它现在是不入流的妖,也并非区区先天武者可欺的。
既然左炎想要摸底,正好吃他血肉,吸他精血元阳,恢复几丝元气。
普度慈航虚着眼,当即吩咐子子孙孙:“你们隐匿暗处,若有道士出现,暗中伏杀。”
它觉得事有蹊跷,恐怕左炎来此,身后会跟着燕赤霞和刘腾两个臭道士,给它上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,所以它不得不防。
子子孙孙数百只蜈蚣得到指令,纷纷钻入地下隐藏埋伏起来。
而星宿门的人,则是在此为它护法,熬过天狗食月这最为虚弱的时刻。
“从现在起,你暂代门主之位。”普度慈航指着跪伏在前列的一人。
那人千恩万谢:“多谢国师栽培,多谢国师栽培。”
望着磕头如捣蒜的人,普度慈航继续命令道:“发穿云箭,让附近的星宿门徒全都赶赴于此,为贫僧护法。”
嗖!
得令的新任星宿门主,立即起身,从怀里掏出个竹管,拉动引线,冒着白烟火花的竹管内飞出火光。
穷山恶岭虚空爆出清脆的鸣响,星空顿时浮现星宿门图腾,凝聚成箭头正好指向普度慈航所在之地。
游走附近的星宿门门徒,看到信号火急火燎从四面八方赶去。
就在这时,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,乌云汇聚,风起云涌。
满月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,逐渐变成残月。
而身受重创,虚弱不堪的普度慈航神色因痛苦变得狰狞。
“天狗食月,又到了蜕壳之时!可为何偏偏是现在,苍天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!”
普度慈航怒吼咆哮,身躯仿佛气球膨胀起来。
猛地一声闷响,皮肉炸裂,妖血飞洒。
一条大蜈蚣从肉窍钻出,驾驭妖雾盘旋在尸山血海上。
不过此刻普度慈航的妖身,已远远不及先前与刘腾师徒对战时那般昂藏,约莫只有十丈长。
十丈长大蜈蚣喷吐妖火,通体漆黑如冷硬黑铁,根根倒竖的锋锐尖刺长满背脊。
荒山野岭,羊场小肠,一支队伍拾阶而上,来到佛殿前。
仰头望着面前气势恢宏的佛殿,为首的左炎扬手,令行禁止,身后的官兵齐齐停步。
来之前,左炎派出心腹,把四散奔逃的官兵全都找回来。
官兵中,有几人格外显眼。
有络腮胡,相貌凶恶,横眉冷目的道士。
在络腮胡左右两侧,分别站着两人,左边那人相貌英俊,气质飘逸出尘,右边那人背负长剑,鼻翼嗡动像在嗅着什么。
三人,正是刘腾、燕赤霞、知秋一叶。
“好浓的妖气,这么明目张胆的妖巢,为何过往没被人铲除?”
知秋一叶嗡动鼻子,疑惑不解望着妖气滚滚如潮的大殿。
燕赤霞皱眉说道:“天狗食月,所有妖物都会现出妖身,某些妖物甚至会脱皮蜕壳,蜈蚣就在蜕壳之列,这里又是妖巢,自然妖气如雾。”
燕赤霞本不想带左炎等官兵,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是拖油瓶。
刘腾其实也只想带知秋一叶而已,包括左炎在内,对付妖魔全是累赘。
可左炎和傅天仇死活要跟来,甩都甩不掉,刘腾和燕赤霞也很无奈。
为了改变左炎悲催的命运,刘腾眨眼想了想,歪头望着知秋一叶道:“知秋老弟,你留下保护这些凡夫俗子。”
摩拳擦掌的知秋一叶,见要让他留下当保姆,不能去和妖魔打架,比吃了苍蝇还难受。
“刘兄,说好的带我见世面,你怎么能这么对我?”
知秋一叶凑到刘腾身边,免得闹出动静打草惊蛇,委屈巴巴吐槽,像个被抛弃的婴儿。
“知秋老弟,为兄也想带你见见世面,可你也看到了,他们都是些凡夫俗子,如果妖物蜂拥而出,没人保护他们可都要翘辫子,身为修道者,应心怀慈悲,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成为妖物血食吧?”
刘腾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,对着身边那些人努努嘴。
知秋一叶扫了眼,不是吓破胆的官兵和傻头傻脑的仆从,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,垂垂老矣的老头,还有两个互不相让明争暗斗的姐妹。
“刘兄,亏我这么信任你,还冒着风险把定身术偷偷摸摸传授给你。”知秋一叶捂着胸口,痛心疾首道。
刘腾眉头微挑,义正言辞道:“知秋老弟,这我就要批评你两句了,是你刷经验重要,还是鲜活的生命重要,孰轻孰重望你拎得清。”
“停停停,你别说了,再说我就成十恶不赦的混蛋了。”
知秋一叶气哼哼的转身走开,表示不想再听刘腾唠叨。
气不过的他,松开裤腰带,当众嘘嘘,表达自己的不满。
虚空,满月逐渐被蚕食,整个山岭彻底陷入幽暗死沉寂,伸手不见五指。